前CTO 张志东也看到了这篇论文,他转给了技术副总裁姚星:我们能不能做一款下棋机器人?在一个月内下赢你。姚星是业余围棋二段。打败了每人奖励一部iPhone,姚星呵呵,说我们有一千多人。 2016年,整个腾讯都被乐观的情绪包围。公司股价逐级攀升,收入每个季度都在创新高。在中国,有超过一半的人口使用微信和QQ。作为当时国内市值最大的公司,腾讯构筑了一个强大的分权合作的事业部架构。各事业群的赛马机制持续着优异表现,不断讲述微信式的故事在充分的竞争中诞生出爆款产品。在年中战略管理大会上,刘炽平说:腾讯每六年就要经历一个巨大关口,现在这个关口并不明朗,2016年的危机到底是什么? 在论文发表的两个月后,总办就被一件事搅得心神不宁。2016年3月,Alpha Go击败了代表人类出战的李世石。有人认为,这几乎等同于1947年秋天,两位工程师在新泽西州郊区的实验室里发明了晶体管那项发明直接开启了人类的信息时代。 总办史无前例地召集了一次技术汇报会,显然每位成员都受到了冲击,他们意识到一个全新的智能时代正在到来。副总裁姚星是汇报人,苦不堪言。之前,他们先是上知乎,给一个在Facebook做围棋的年轻科学家留言,发现这个人在东京打比赛。等比赛结束,姚星陪着公司高级执行副总裁卢山飞到了上海去找他。另一位高级执行副总裁汤道生,一度在网上自学了一套AI课程。 至于掌舵人马化腾,他不是把着急写在脸上的人,但又是最有危机感的那一个。马化腾的技术焦虑由来已久,互联网打法正转向科技战,技术壁垒高,距离一旦拉开,短期内根本追不上,还抱着老的,那真的是经典互联网公司了,会被淘汰的。 有一次,他去俄罗斯参观最大的银行,发现它跟互联网公司也差不多了。各行各业正在进行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转型,而这正是互联网企业未来20年最重要的机会为产业转型提供技术解决方案。网络化是腾讯擅长的,但要向两端延伸就要掌握科技,推演下去,进化成科技公司是必然的选择。 在总办临时拉的微信群里,非常迅速地,马化腾和刘炽平达成了一致:是时候把科学家放到战场上来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腾讯的HR开始频繁出现在全球顶级学术会议上。这有些罕见,科学家们坦言,过去这些人通常来自华为。 在香港中文大学附近的凯悦咖啡馆,HR陈双华刚说服完著名计算机视觉专家贾佳亚,又听说同一学校的量子科学家张胜誉正考虑离开高校,立马要了联系方式,要不要来腾讯看看?最终,像张胜誉那样,微软研究院首席研究员张正友和语音识别、深度学习专家俞栋也成了腾讯同事。另一位音视频编解码的专家刘杉,陈双华第一次跟她见面就签了三方协议。在腾讯,他们被定为T5级技术专家,位于全公司2万多技术人员的顶端。 与此同时,投资部门也接到总办的死命令,要让腾讯成为AI领域的第一技术梯队。这个每年投出100亿美元的部门只有60多人,作为公司的先驱部队早已抵达战场。由三位麻省理工学院海归博士创办的小公司,进入了投资部与马化腾的视野。马化腾花了一个多星期时间研究论文,试图弄懂涉及的物理学前沿。投资部负责人吓了一跳,说算了算了,也就投三百多万美元,我们实在花不起这个时间。但不行,老板说,一定要投。 但在一家公司能否做出科研成果,还是一个疑问。量子科学家张胜誉低调严谨,他好奇公司的工作,又摸不着头脑。之前面试,他跟刘炽平聊完,还在37层等电梯,就接到了录用的电话HR就守在会议室门口,企业效率这么高的?他入职之后,半夜收到马化腾的微信,请教量子问题,他2点起来上个厕所回了下,2点02那边就回过来了。2点、3点、4点、5点、6点,任何一个时间点都会回。他根本不知道马化腾为啥不睡觉。有一天,他提到一台量子计算机需要某种材料,马化腾问:买回来行不行?他回答,恐怕不行。不是怕贵,是买不到,要自己发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