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期改造完成的青龙胡同,很多北京人不太熟悉,却在欧洲有了不小的名气。为了青龙胡同,“国际网红”丹麦王储两次专程来到北京,哥本哈根团队也在欧洲为青龙宣传。欧洲设计界很多人都知道了,北京有一个青龙。而多年前,北京设计周就将杨梅竹斜街带到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标准营造事务所在大栅栏茶儿胡同8号的“微杂院”项目,则获得了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建筑奖项之一“阿卡汗建筑奖”。 “最重要的就是让世界知道中国,尤其是北京,不再是‘一个圈写个拆’。” 王昱东说,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在很细致地像绣花一样做城市更新。 王昱东发现,现在北京各个街道主任都在谈论“有机更新”。北京国际设计周今年适逢十周年,在青云胡同做了一个总结性的“新生于旧”的展览,呈现北京城市更新十年历程,也展示国外城市更新案例。 展览内容计划出版,王昱东准备给北京所有街道办主任都送一本,“我们北京的街道办主任得有不同的眼光”。 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赵幸等人曾撰文梳理,1990年,北京公布第一批25片历史文化街区名单,次年,《北京城市总体规划》提出建立文物、历史文化街区、老城整体3个层次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体系。北京政策化的老城保护,似乎按下启动键。 《加快北京市危旧房改造的决定》1992年出台,土地有偿出让政策随市场经济一起到来,许多大规模房地产项目的推土机,打着“危改”的名义开进老城。截至2003年,北京老城内确定了137个危改项目,面积20.64平方公里,占老城总面积的1/3。 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著名文物保护专家谢辰生回忆,上世纪90年代中期,每年有将近600条胡同消失。 2001年、2002年,《北京旧城25片历史文化保护区保护规划》和《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相继编制完成。2004年出台的《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2020)》明确提出,“坚持(老城)总体保护,积极探索小规模渐进式有机更新的方法”。 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大拆大建,到21世纪初保护政策加严,这十几年发生了什么?从谢辰生的回忆中能看出,文保界从未放弃争取和抗争,近几任北京市主政者对老城保护也更加重视。 不断试错、修正、反思,近30年老城保护遭遇的最大障碍,是文物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矛盾。文物保护的必要性和严肃性逐步上升,直到2017年,北京新版城市总体规划明确:“老城内不再拆除胡同和四合院”,中共中央、国务院批示:“老城不能再拆”。 一锤定音,几十年来艰难凝聚的共识,至此上升为政策。有机更新,也被确定为历史文化街区、风貌协调区及其他成片传统平房区的保护思路。 由于投资规模大、回报周期长,且具有相当的公益性质,此前城市更新一直主要依托国企。今年,一些民营企业也加入进来,一家房地产企业将多个旧楼改造成了青年公寓。在增量有限的市场上,房地产企业希望以介入城市更新的方式盘活增量,它们也为城市更新增加了新的资金、资源和创意。 现在华融金盈总经理李茹最关心的,是如何把腾退的院落都经营利用起来。白塔寺片区腾退了90多个院子,改造和利用的大概一半,还有一半仍然闲置着。她希望能尽快通过引进文创、办公等产业实现运营。 城市更新的实施者们感觉到,与当地居民的沟通磨合、对街区发展的渐进摸索、初期概念与具体实施之间的差异、对入驻业态的严格把控……都让步调快不起来。“城市更新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点滴积累。”李茹说。 设计周只是一个活动平台,并没有城市建设的决策权。“我们连一根电线杆都拔不了,”王昱东说,胡同上空蜘蛛网似的架空线,每根线背后都是“强势部门”。好在随着城市更新的地位提升,政府部门和相关机构支持力度加大,他们一年之内,就在1公里的青龙胡同“拔”了上百根电线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