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发华先生1983年10月到筑波大学读研究生,由此开启旅日数十年的历程。刘先生是中山大学环境地学专业1978级本科生——中国大陆的环境科学研究开展得比较迟,北大是1972年开设环境学专业,中山大学则是1976年开设的。在中大求学期间,刘先生从课堂上了解到,日本在1960、70年代曾发生各种环境公害事件,而后有各种举措予以治理,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这激起了刘先生向学的愿望。 东渡之前,刘先生先在国内学了半年日语,到日本后进入筑波大学,先做了半年研修生,其间他边学日语边准备研究生考试。刘先生说,初到日本,语言还懵里懵懂,seminar的专业讨论课,日本同学发表的速度又快,他却跟不上,而一听不懂就很容易打瞌睡,这让他感到很难为情。不过,刘先生很快就克服了语言的难关。 在他看来,筑波大学是个特别的地方,筑波也是一座特别的城市,特别之处在于,筑波是座人工城市,筑波大学学术氛围浓厚,筑波学园都市(大致相当于国内的大学城)光研究所就有50多个,现在大概有70多个了。他在筑波待了六年半,拿下理学硕士学位之后获得理学博士学位。 初到日本的时候,刘先生注意到,不像国内,这里无论大单位、小单位,都看不到什么围墙。校园和外界只有一个牌子标记。民居住宅即使有围墙也很矮,可以说是象征性的。墙意味着什么?把墙拆掉会带来什么?墙是不是真的不需要? 在刘先生看来,日本的大学与中国大学最大的一个不同之处,就是师生关系比较疏淡,老师不那么“管”学生,最重要的是学生自己实践自己领悟,当然碰到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请教同学、老师以及其他研究所的人。当时的学术气氛很浓,学术思想也很自由很活跃。学科之间的墙也不高。学地质的学生如果对医学感兴趣了,就改学医。文科的毕业生对理科感兴趣了,照样可以考理科的研究生,没学过的科目就自学,需要做实验,就利用学校里的设施。大气专业的学生同样可以从事包括水文的水循环研究。从事地质研究的学生,也可以运用气象的研究手法。至于大气海洋,相互作用更是平常。跨学科的研究并不稀罕,研究学习气氛十分活跃。这对刘先生后来的工作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他认为环境科学不只是一个单一学科,实际上它涉及方方面面,至少包括大气环境、水环境、土壤环境等,气象、水文、地质等方面的东西都要懂,而且要处理好局部和宏观的关联,这就需要建立整体观,而不是盲人摸象、坐井观天。 1980年代,日本大学校园里这种学术自由的氛围,和踏踏实实的作风,造就了许多原创的成果,大大开拓了研究的思路和视野。所以进入21世纪后,日本能在物理、化学、生物、医学等领域出现了大批诺贝尔奖获得者。日本学术界普遍认为,当前诺贝尔奖的获奖内容并不是现在的研究成果,其中大多数都是1980年代奠定的基础。与当时相比,目前的学风急于求成,学术现状令人担心。 1990年,在一位老师的推荐下,刘先生进入东京一家民营公司工作。那时候,留在日本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家公司当时叫CRC综合研究所,成立于1958年,是日本最早的计算机软件公司之一,在科学技术计算方面颇有特色。刘先生初进公司的目标很单纯,就是希望在气象预报方面能继续攻关,提供准确度更高的气象预报。他说,如果能把气温预报准确度提高上去,就有可能节约能源——有了准确的天气预报,电力公司有时间根据需求量来调控电力的分配和生产,从而降低资源损耗,优化能源配置。开发出来的数值预报系统后来应用于大气污染物扩散解析、原子能防灾、城市热岛效应模拟,以及风力发电选址和发电量预报方面,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刘先生说在用数值模式计算一区域时,为了节省计算机资源,需要设定有限的计算范围,这样就需要在模式中建立一个“围墙”(也就是设置边界),然后对边界的计算值加以处理,以减少人为设定的边界所带来的影响。把一道存在的“墙”处理得像没有的一样。墙的功能,能帮助数值模拟的实现,达到计算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