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关于处女膜修复手术与女性权益的问题,手术的支持者认为,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女性有权作出决定是否接受手术。反对并号召禁止处女膜修复手术,是为了维护女性权益。然而,尊重女性的自主选择权,而不是用某种“意识形态”来要求甚至迫使女性做选择,不同样是维护女性权益的题中之义吗? 无法否认的是,现在的社会对女性是不公平的,女性总是会背上很多额外的负担——男性可以把有多个性伴侣当成吹牛的资本,只要浪子回头就值得被称颂;而女性婚前发生了性行为就会被骂成“荡妇”,会因此承受巨大的来自社会、家庭和另一半的压力。对处女膜的执着,还让许多女性在使用卫生棉条或需要做阴道镜检查时心生顾虑,给女性平添了不必要的思想负担。 许多女性无法与社会、家庭对“处女”的期望对抗,但她们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处女膜修复手术可以理解为一种女性在父权社会中的适应策略——既满足社会对于“贞洁”的期望,也不损害女性对婚前性关系的渴望。对部分女性个体来说,处女膜修复手术帮助她们收获了爱情和婚姻,让她们在家庭和社会中获得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 就连医生也觉得,“她们获得了幸福,我们从内心觉得帮助到了她们,这个手术就是值得的”。医生必须优先考虑患者的生命、健康和福祉。医生做手术不是为了支持或反对某种价值观,而是为了能帮助患者、维护患者的利益。支持处女膜修复手术的医生认为,他们没有资格拒绝做修复手术、要求某位女性付出代价,以对抗社会上大多数人接受的观点。 虽然对处女膜修复手术的必要性与合理性尚存在争议,但在另一个问题上,反对方与支持方立场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要破除对处女膜的迷思,绝不是女性单方面的事情。 曾有男性给六层楼发私信,请六层楼帮忙鉴定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处女。私信里附着一张女朋友私处的照片。六层楼回复他,“你发照片,经过女方同意了吗?” 有的女性会想去漂白、去重塑处女膜,不然就担心自己会被换掉。六层楼认为,如果男方在意的是这些,被换掉是迟早的事儿。“你总有一天会不符合他的想象。男性他可能想要的永远都是粉嫩的、紧致的、有膜的。你没有我就换一个有的,你‘不粉了’我就换一个粉嫩的。女孩不要把自己放在一个随时可以被置换的位置上。” 张守玲医生在诊室里接触过这类女性。一位患者二十出头,外形姣好,气质温婉,“属于一般人见了会心生保护欲,渣男见了会想欺负的类型”。她偏偏遇上了渣男。参加朋友聚会,被灌了酒,第一次就没了。女孩说自己当时不愿意,却不认为是被强奸了。那次她没有落红,可事情还是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之后女孩交了一个男朋友,比她大十五岁。男朋友不碰她,却提出要检查她的处女膜。 张守玲医生劝女孩好好权衡一下这段关系是否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因为两个人明显处在不平等的位置上。张医生回忆,自己当时说得不太留情,“不管他多有钱,他永远都不会带给你幸福,带给你的永远是伤害,因为他压根从骨子里就没瞧得上你。他都没尊重你,他怎么能给你很好的幸福?” 张守玲医生跟女孩说了很久,劝她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再给渣男伤害自己的机会。无论张医生怎么说,女孩只是不做声,一味地掉眼泪。 |